轱辘转

杂食,三分钟热度

【酥糖/深海】半生尽(下)

*原著向,但是肯定会ooc的,海飞老师原谅我

*大概是个唐吹,深海/酥糖都有,慎入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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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山海举着雨伞从苏三省旁边擦肩而过,两人距离如此之近,近到唐山海可以看清苏三省与人争执时眼里的凶光。

苏三省用他泡在血里的直觉快速意识到哪里不对。他抬眼看去,一个挺拔的身影撑着黑色的伞,在蓝天下像一朵孤独而娇艳的花,也像要夺人性命的古色的剑。

几乎是瞬间的事情,唐山海开枪的同时,苏三省一个纵身躲进了旁边的木门里。

唐山海心有不甘,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,但是长久训练出来的冷静像另一个人格拉扯着他的身体,告诉他应该撤退了。

苏三省听着急促却依旧从容的脚步声渐渐消失,阴沉着脸从门后走出来,一眼就看到被丢弃在墙角的黑伞。他没来由地想到了唐山海。在那个与他第一次见面的雨夜,他就是撑着一把黑色的伞,无情地从自己面前经过,挺拔成一颗树。

就是他。

苏三省眯起眼睛,内心翻涌着如雨伞一般的黑色。最好就是他,若不是他⋯⋯那也必须是他。

陈深带队来了,穿过深幽的小巷,看到站在雨伞面前的如饿狼一般的苏三省。陈深知道是唐山海干的,不光是因为那把伞,更是因为整个上海除了他,没人会去干这种事。

陈深捡起雨伞,看向苏三省:“苏队长没事吧。”

苏三省的脸还是苍白的,此时却笑得得意:“命大而已。”

“可不是,叛徒大都命大。”陈深淡淡说了一句,撑开那把伞,转身对扁头吩咐,“这件事,要好好地查。”然后踏着懒散的步子离开了。

看着其他人尴尬而又幸灾乐祸的神色,苏三省咬了咬牙。他看着陈深的背影,突然有一种预感——陈深和唐山海是一路货色,都该死。

此后,苏三省派人盯着唐山海,没日没夜的,有点像变态。终于,他发现了唐山海故意拿错礼帽的事实。那一天,他在谁也不知道的秘密民居里仰天大笑,笑声惊扰了树上的麻雀,它们扑棱棱飞向天空,转眼没了踪影。

唐山海,你终于栽到了我的手里。

在被捕和见到苏三省这一段时间里,唐山海被简单地上了刑。真的是简单,一顿鞭子,无非就是不想让他太体面。而不再刑讯下去的原因,只不过是上海的军统站没有什么再能被叛变的了,以及⋯⋯

唐山海一定不会叛变。

打手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产生这种想法。也许是因为他戴着手铐脚镣却依旧走着优雅的步子,也许是因为鞭子抽在身上他却依旧笑容得体,也许是因为刚从昏迷中被泼醒他却哑着嗓子要了一支雪茄。

苏三省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人抽雪茄。因为戴着手铐,他右手去刁香烟的时候,左手也不得不跟着一起动。明明是别扭的姿势,他做出来,却像一支舞蹈,优美而迷人。

抽了半根,他努了努带着青紫的嘴角,慢慢地说:“还请苏先生帮我剪一下。”

苏三省回过神来,拿起桌子上的雪茄剪,动作笨拙地靠近,却突然鬼使神差地将那半根烟烟塞到了自己嘴里。

唐山海没有惊讶的表情,反而笑了起来,魅惑而邪气。他看着苏三省,像说情话一样:“喜欢吗?”

苏三省狠狠吸了一口雪茄,奇怪的味道钻进肺里,他终于明白陈深为什么宁愿抽樱桃牌香烟了。然而他连眉头也不皱一下,将烟气喷到唐山海脸上,回答:“喜欢。”

“苏先生说谎了。”唐山海没有躲避,迎着迷蒙的雾看着苏三省,眼睛里带着笑意。

苏三省把雪茄压在唐山海的锁骨上,用力碾灭,语气真诚:“没说谎。只要是唐先生的,我都喜欢。”

唐山海的身子一僵,淡淡的焦味蔓延在两人之间。他咬着牙笑道:“唐某得苏先生如此看重,甚感荣幸。”

苏三省整个人笼罩在唐山海上方,一只手撑住椅子扶手,一只手狠狠按上他嘴角的伤。唐山海猛地扯紧了手铐,傲人的自尊让他不愿意转头躲避,于是只能生生承受。

苏三省的动作越来越重,他愉悦地看着唐山海皱起的眉头和泛白的嘴唇,悠闲地问:“那天,你想要杀了我?”

唐山海眼里突然透出一股杀气:“汉奸,人人得而诛之。”

苏三省觉得体内的血液都沸腾了,现在正“咕嘟咕嘟”地冒着泡寻找一个喷发的出口。于是他两手抓住唐山海的衬衫,用力将它撕烂,露出布满伤痕的躯体。

唐山海终于有了慌乱的神色,虽然只是一闪而过。但这表情到底是让苏三省狠辣的眼睛看了去,他忍不住笑起来,双手抚摸上唐山海的的身体,像在擦一件名贵的瓷器。

手指摩擦伤口带来一阵阵刺痛,唐山海咬着唇不出声,只有脚镣在地上随着小幅度的挣扎叮铃作响。

苏三省想,真是好听的声音,比子弹穿破血肉的声音还好听。

苏三省的吻来得猝不及防,舌头刁钻而缠绵,少了阴冷,多了炽热。唐山海呼吸一滞,然后马上牙齿一合咬了下去。纵使苏三省机警地离开,舌尖也还是被咬破了皮。

苏三省舔舔舌尖的鲜血味道,伸手抹去唐山海唇上的自己的鲜血,哼着小曲儿满意地离开了。

唐山海死死盯着他的背影,在他离开之前缓缓道:“人渣。”

苏三省听到了,却更加高兴。今天,他不仅覆盖了唐山海口中陈深的味道,还得到了唐山海的骂,真是值。就去华懋大饭店庆祝一下吧。

陈深去看唐山海的时候,路上与苏三省遇见了。陈深看见他手里夹着一支雪茄,凑近鼻子细细地闻,像闻一朵梅花。陈深心里不舒服,因为这辈子他只见过唐山海抽雪茄,也只有唐山海才配抽雪茄。

陈深轻轻推开优待室的门,看见唐山海站在窗前。阳光从缝隙里透进来,洒在他身上,陈深忽然明白电影里那些奇怪的情节是真的了。

唐山海笑着转过身,眼角上挑,露出牙齿,再配上那些青青紫紫的淤伤,活像一个打架胜利的顽劣孩子。这让陈深想到了皮皮,心底生出一声叹息。

“我知道你会来的。”唐山海坐到椅子上。

“剪头吗?”陈深也笑了,举起手里的剪子问。

于是陈深就站在了唐山海的背后,一点一点地为他剪头发。唐山海听着剪子咔嚓咔嚓的声音和碎发簌簌落下的声音,明白了行动处的男男女女,包括徐碧城,为什么喜欢让陈深剪头。

大概是一种名为安全感的东西在作祟。

陈深看到唐山海的眼角有盈盈水光,他猜一定是眼泪。那水珠反射着阳光,钻石一样。唐山海迅速抹掉,低声道:“沙眼。”

陈深没有拆穿他。

唐山海点了支雪茄,在缭绕的烟雾里,陈深想起第一次见他时的情景。西装,挺直的背,沉稳的步子,绅士的礼貌。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腔调,其他人学不来。

当陈深还陷在回忆里的时候,唐山海已经灭了烟。他把抽剩的一半雪茄放进陈深的手心,手指自然而然地接触了他的手掌。

两人是手都是粗糙的。且不说在行动处每天摸枪,单就是各自在黄埔的时候,优异的成绩也是因为有汗水的铺垫。

陈深看着唐山海的眼睛,两人对视的眼睛里波澜不惊,没有一丝感情。半晌,陈深轻轻握住雪茄,然后转身往外走去。

身后有一道灼热的视线几乎要穿透他的五脏六腑。

塞雪茄的时候,他分明感受到唐山海用手指打出了摩斯密码,翻译过来是——拜托,谢谢。

陈深拉开大门,脖子因为用力上下动了动,于是脑袋也跟着点了点。

在他看不见的背后,唐山海放松地倚在椅子上,绽开了这半生最舒心的笑容。

——也是最后一个笑容。

FIN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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